世途千层饼

我想以他寄生在我体内的光,构建出一个他还存在的世界。

降罪(下)

   
    阳光准时地透过那扇落地窗半掩的窗帘,窗帘是白色的沉淀了太阳的气息泛着暖黄色的光。一改前几日天寒地冻的天气,连呼啸而过的风也不那么凛冽了。而就是这样乍暖还寒的日子,也叫人开心不起来。

   东皇说他疯了,韩信也觉得自己疯了。明明一切都是按着正常的轨迹运行的,只要自己继续压抑着感情,忍耐着内心的悸动,一切都会像原来一样,虚伪但平淡。韩信亲手毁了并不平和的假象,融化了东皇的盔甲。肉体的碰撞和身下人的泣音,都像焚身的烈火让他失去理智,掠夺着东皇的一切。看他抗拒的眼神染上情欲,冰冷化作炽烈,比罂粟花还要令人着迷。

   感受到他身体的回应,让韩信头一次觉得,自己正被养父需要着,而不是被当作孩子对待。哪怕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,也令麻木的心感到满足,哪怕情欲散尽只剩下痛苦,他也停不下来。

  
    东皇能看见韩信紧蹙的眉峰,能看见韩信发红的眼眶,感受到滴落在他胸膛灼烫的泪珠,韩信颤着声线问他为什么,为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拥抱,东皇却如此吝啬。原本坚硬的防线,每每都在韩信面前显得不堪一击。东皇也想过,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,为什么反而距离拉得越来越远。

   或许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。身体陷在柔软的床榻里,韩信为东皇盖好被子,搂着他满是掐痕的腰沉沉睡了过去。虽然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,身体的疼痛和韩信的存在却让他无法入睡。他扒开韩信的手,强撑着起身,腿根疼得颤抖,他下意识咬牙还能尝到口中弥漫的血腥味。只得扶着墙壁打开浴室的莲蓬头,热水浇在头顶,淌过全身,唤醒了麻木的神经。东皇有种,如果不是他还能倚着墙壁,这会儿一定已经散架了。

  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任由热水一遍一遍冲洗着身体。被啃咬到破皮的胸口,还有身后那个现在还慢慢翕动的入口都还残留着属于韩信的气息。他咬住开始结痂的下唇,羞耻感又涌了上来,属于男性的尊严被韩信不留余地摧城掠池,而他却没法厌恶韩信,更没有恨他的理由。这样的想法令东皇更加无法原谅自己。白浊顺着水流从两腿之间淌下,他迫切地想要逃跑,去哪里都行,只要不再见到韩信,让他想起这场噩梦。

   而他似乎又无处可去。

  
   临别前他隔着被子轻轻拥了一下还在熟睡的人,说了一句不负责任的对不起。韩信的感情他不知如何回应,更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去同他日夜相对。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,既解脱了自己,也希望韩信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。

   家中所有的物品还是完完整整地放在原处,洗漱台上仅仅相靠的玻璃杯,衣柜里重叠的风衣和冲锋衣。少年还沉浸在虚妄又炽热的梦中,梦中人在他身后悄悄关上了可以离开的门。

   
    东皇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,小秘书瞧着来电显示,又看了眼靠着床头上阖眼休息的东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。正准备按下接听的时候,手机就被一只苍白的手夺走了。

  “老板,你输着液呢,别乱动啊……。”她赶紧检查了一下东皇手背上插入血管的针头,好在并没有扎破血管。东皇蹙了蹙眉,索性将手机调成静音,才觉得烦闷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。
  “乐安,你先回去上班吧,我一个人没事的。”
   “可是……”东皇今天还是很准时地到了公司,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,虽然东皇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,陈慧再三询问东皇也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。而刚走出会议室,东皇就腿一软就昏了过去。陈慧伸手将他半扶起来,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厉害。

    她不知道东皇昨夜发生了什么,短短几个小时而已,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。往日里意气风发的东皇,也会有这样虚弱无力的时候。现下让他吃了退烧药,挂了几瓶液,温度才稍稍退了下去,让人怎么不担心。

   “公司我暂时没法去了,想必那也乱成一锅粥了,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,现在不是能任性的时候。你是个懂事的姑娘,应该知道哪边比较重要……。”

   陈慧还想说些什么,东皇已经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脸。

   冰冷机械的女音在嘟嘟的电话忙音中消迩无痕了,韩信红着眼眶,硬是忍着没有落下一滴泪来。东皇的逃避在意料之内,却没想到,养父竟会这样决绝。睡梦中难得拥到一丁点的温暖,醒来后只有身边早已空无一人的床铺。

   无尽的焦虑让他近乎发疯。当他从公司的人口中知道东皇在哪家医院,他一路提心吊胆地想着该如何去跟东皇解释,表露自己的心意。他站在病房外,隔着一扇门,透过那条细细的门缝看过去,却没有推开门的勇气。

   他有什么资格去说爱这个字呢。明明无论如何都无法为他分忧,一味地任性妄为,或许早就消磨掉了东皇对他的耐心。想到此,韩信咬了咬牙,攥紧了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    他爱的人就在那里,他的心也在那里。可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,那感情被炼化消融,早已入骨,岂是能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。

   几天后东皇出院时收到了韩信的短信,仅仅是短短几行的道别,和一句抱歉。并没有多余的话语,却让东皇意识到,在这个城市里同他相依为命十多年的人,也已经离开了。没有交待去哪里,也没有说要回来。他忽然觉得轻松起来,又生出些异样的悲哀。

  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,不是么。但为什么,心口却一直紧紧绷着,淡淡叫嚣着什么。他将短信删除,阖上眼慢慢叹了口气。

  
   “我要走了,很抱歉对你做了过分的事。”可是,我真的很爱你。无果的爱情强加给你的话,会让你讨厌我的吧。韩信抬起腕子不断擦着通红的眼眶,眼泪涌出来淌过眼角刺得他生痛。他扭过头望向机舱外湛蓝如洗的天空,哽咽地像个孩子。

 

  那什么,还有番外。番外会he的别担心啦——
   

  
    

  

     
   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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